力壓《周處除三害》 這部片更牛!
如果說前不久的《周處除三害》,讓觀眾體會到了一把臺灣電影的生猛刺激,那么最近上線的《老狐貍》則像一把冰冷的利刃,緩慢而鋒利的割開眾生的喜樂。
而《周處除三害》和《老狐貍》也曾在金馬獎上同臺競技,《老狐貍》直接拿走了連帶“最佳導演”在內(nèi)的四個獎項,《周處除三害》最終則只獲得了“最佳原創(chuàng)動作設計”。
可以說《老狐貍》幾乎全面碾壓《周處除三害》。
雖然和《周處除三害》相比,《老狐貍》并沒有什么刺激性的視覺情節(jié),甚至整部片的基調(diào)都在一種緩慢優(yōu)雅的氛圍中展開。
但從影片所包含的信息量和對時代個體的剖析中,《老狐貍》的尺度要更大,余味更重,更像是一曲有著黑色幽默韻味的時代挽歌。
《老狐貍》所講的故事并不復雜,帶有幾分寓言性質,以一個小男孩的視角,來一點點展開那個泡沫直接破碎的時代下,人與人相處的殘酷法則。
這樣的兒童視角帶著一種鈍感力,時間的風云變幻從大的環(huán)境、各類人群層層遞進,傳遞到孩子身上,看似輕描淡寫,實則四兩撥千斤。
在周圍的人都在股市中狂熱時,廖界和父親廖泰來的愿望,不過是想要開一家理發(fā)店。這是廖界的媽媽、廖泰來的妻子、這個家庭已經(jīng)不在人世的女人的愿望。
外邊的世界紛紛擾擾,樓下開面館的大爺都在股市里的沖浪,而廖界父子則像是一個守舊的人,日日省吃儉用,用最為笨拙的方式攢錢,試圖走到幸福的彼岸。
至少在小男孩廖界的眼中,父親廖泰來所說的三年時間實現(xiàn)夢想,是能夠很快實現(xiàn)并一定會實現(xiàn)的,畢竟孩子的生活里并沒有風浪,那些不合身的手工衣服、同學的譏諷忍忍也就能過去了。
但兒童與成人的世界并不是相互隔絕,就像沒有人能在時代的風云變幻中獨善其身,隨著股市的暴漲,物價膨脹隨即到來,原本三年后就能買到的房子瞬間變的遙不可及。
這是一場潛移默化的精神洗禮,廖界作為兒童第一次感受的所謂世事無常帶來的不如意。世俗的成功與失敗,自然也就如此開始改變廖界。
而廖界的父親廖泰來,似乎早已習慣了世事浮沉,他是一個好人,或者說是一個忍氣吞聲的老實人,像守舊的夫子一樣堅守著自身的道義,并且以此想讓兒子廖界也被迫接受無法買房的結果。
新與舊的碰撞就這樣在廖界身體里生根發(fā)芽,舊是以廖泰來為代表的溫良恭儉讓,在一個物欲極速膨脹時代下的不適應。
而新則是以老狐貍為為代表的處世規(guī)則,冰冷無情、利益至上,利用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攀爬到世俗成功的頂峰,對所謂的善惡嗤之以鼻,將“干我屁事”牢記心中。
新舊父親就這樣橫亙在廖界面前,一個是生活不如意、但內(nèi)心赤誠的好人失敗者;一個冷血殘酷,無情無義的壞人成功者。
以廖界的視角來看,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成長道路,但其背后實則是這個時代每個人都需要面臨的抉擇,只不過最終都匯聚到了廖界的成長當中,而成長則意味著失去。
在影片中,廖界也并非簡單二元對立的做出選擇,他渴望的成功是擁有一間房子讓父親開理發(fā)店,這最終的落點依舊是最純真的愿望,但想要達到理想的彼岸卻需要老狐貍的手段。
但影片并未將重心放到廖界的如何抉擇上,而是以廖界為橋梁,去讓廖泰來和老狐貍隔空對抗,用兒童直接且質樸的愿望,看待時代發(fā)展下,兩種價值觀背后殘酷的成長物語。
當經(jīng)濟動蕩的時刻來臨,樓下的面館老頭自殺,房子變兇宅,這似乎是老天對世俗成功者的懲戒,同樣也將這種懲戒轉化為了獎勵,讓廖泰來父子二人可以用手頭的錢盤下所謂的兇宅。
擁有房子的時刻到來,同樣也意味著廖界到了該成長抉擇的時候,他以父親廖泰來那種純良的樣子,哀求老狐貍將房子以兇宅的價格出售給他們。
在和老狐貍車里對話的戲份中,廖界成功擊穿了老狐貍的心理防線,鏡像的處理讓老狐貍與廖界的對話,更像其與過去自己的對話。
最終老狐貍作為世俗的成功者失敗了,他最后還是同情了別人,從而否定了自己,“干我屁事”到頭來更像是一句謊言。
但同樣廖泰來作為一個世俗的失敗者、自我世界的成功者,如果他接受房子,則意味著要趁人之危,對他而言,這樣也使否定自己,畢竟失敗者有自己衡量成功的標準。
最終由廖界這個孩子帶來的幻想,終究還是被放置在了冰冷的現(xiàn)實之中,成功與失敗的倒置還在一瞬間,又立馬回復了原樣。
廖泰來拒絕了房子,而老狐貍則將房子按原價出售給了面館老板一家,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任何改變,唯有廖界這個少年開始對這兩個父親的成功與失敗產(chǎn)生了懷疑。
所以最終廖界成為了兩人的混合體,廖泰來的心、老狐貍的皮,就如同他告訴欺凌他的同學倉庫有閉路電視,他運用了規(guī)則獲得了掌控他人的權利,當同樣也拯救了別人。
等浪潮退卻,那激流勇進的時代所產(chǎn)生的二元對立的成功法則,開始交融復雜,最終變成影片結尾處廖界的樣子,他被人稱之為老狐貍,但也有著廖泰來的底色。
而這一切的對與錯,都將交給屏幕前的觀眾去判斷,既是電影的留白、也是時代的回聲。
畢竟老狐貍和廖泰來在某種意義上是同一類人,是時代里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人,廖泰來無法和心愛的人在一起,老狐貍也無法為媽媽求得一間安身的房子。
只得在底層的相互傾軋悟出一套自己的處事規(guī)則,試圖在風浪中站穩(wěn)腳跟,無論失敗與否,他們都想將其交給下一代,讓后來人走的更長遠些,無關于對錯,只關于生存。
至此由大到小,父輩們經(jīng)歷的時代風雨,變成少年成長的汗水眼淚,在身體和心靈上無聲的劃過,留下難以察覺的痕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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